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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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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其芳的手托著宋晚的腰和後腦,宋晚的手環著他的脖頸,兩人環抱在一起。耳鬢廝磨,唇齒相交。

孟其芳猜她今天並沒有喝酒,可他卻像是嘗到了上一回那種葡萄的芬芳,還有那成熟了的葡萄特有的甜,像酒一般醉人,令他忍不住想要繼續下去。宋晚……宋晚很沒出息得腳軟了。孟其芳的吻就像是最輕盈的蝴蝶,溫柔繾綣地含住她的唇瓣,細致地勾勒著唇瓣的弧度,宋晚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吸走了,腳一軟便往下一滑。

孟其芳托在她後腰的手及時一緊,把人重新撈回懷裏,唇還貼著她的,喉間卻瀉出幾聲輕笑來。宋晚被笑得惱羞成怒,仰著頭一邊躲他的吻一邊又錘了他後背幾下。她這樣躲來躲去地,孟其芳無法,用唇重重地頂了一下她的,然後直起身子再把人打橫抱起來,邁了步子就繼續往上走。

他這回,速度就要比剛剛快上許多了。

宋晚還是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裏,過了一小會,刻意清了清嗓,說:“咳咳,我要回自己家。”

孟其芳噔噔噔地上樓,沒理她。

宋晚隔著毛衣撓了他幾下:“我要回自己家!”

孟其芳伸手把她的下巴擡起來,氣鼓鼓地咬了咬她的下唇。洩完憤又把人臉按回懷裏,繼續抱著噔噔噔地上樓。

宋晚舔了舔有些腫的唇,雖然心臟已經在毫無規律地雀躍地跳著了,她仍還是意志清醒堅定地再三重申:“我要回自己家。”

孟其芳:“哼。”

一分鐘以後,當宋晚聽見林曉曉的聲音在身前響起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聽懂了孟其芳那聲“哼”。林曉曉叫了一聲“晚晚”,但還不止有她,宋晚還聽見了李科的聲音:“老板……醫生我帶來了。”

聽起來,他有些尷尬。

事實上李科的確很尷尬。宋晚被抱在懷裏看不見,李科只覺得現在自己老板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寫滿了“你真是礙事”。李科雖然看著情形也明白過了自己或許是礙事了,但還是忍不住心中生出點冤枉委屈。他明明是照著老板的吩咐通知了醫生來的,在樓下等到了醫生之後就帶了人上來,哪想到先行一步的孟其芳卻還沒有到。兩邊門都敲了一遍之後卻無人應答,他們三人站在樓梯間裏等了十幾分鐘,每多等一分鐘李科現在的尷尬就加多一分。看著老板潤著水光的嘴唇,李科覺得自己愧對每月的工資。

孟其芳臉上倒沒露出李科所想的那些情緒,他只是穩穩地抱著宋晚上前,然後對著林曉曉點了點下巴:“開門,去她家看腳。”

林曉曉看了眼被抱在懷裏的好友,轉身去開了門。房子的主人被抱在懷裏,她就幫著拿拖鞋出來。醫生和她都踩著藍條紋拖鞋進去了,孟其芳卻抱著人停在門口。李科這時候先前下線的機靈都回來了,明白這是老板的潔癖又發作了,掉轉身就從他那拿了雙新拖鞋過來。

孟其芳剛走進屋,懷裏那人就開始不安分地扭起來:“是要看醫生嗎?你放我下去吧,我先卸個妝。”

醫生是來給她看腳的,又不用看臉……孟其芳才不聽她的,拍了一下她的腿示意她消停些,然後就抱著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只手將宋晚的後腦勺按在自己頸窩上,一只手脫了她的鞋子,然後招手示意醫生過來。

章競阮,今年36歲,立誠私家醫院外科主治醫師,從業十年第一回出外診連病人的臉都不給看的……不過算了,有錢人的毛病就是比較多,何況是這個性格出了名古怪的孟家四少爺。反正他是看腳,也不用中醫那套望聞問切,解開袖口卷了袖子就要上前。然後那細白小巧的腳踝就從他手邊被移開了,握了個空。

章競阮滿臉疑惑地擡起頭,然後就看見孟其芳正皺眉盯著自己的手。章競阮也皺眉了,看腳雖然不用看臉,總得摸摸骨頭吧。剛想開口自證一下自己是具有專業素質的醫師,他就聽見孟其芳問了一句:“你不帶消毒手套?”

章競阮一句話梗在喉頭,噎住了。他這雙手也是握手術刀的手好嗎,平常也是如珠如玉的寶貝著的好嗎,這麽就淪落到為病人看個腳還遭嫌棄的地步了……委屈。不過他的醫藥箱裏還真的有消毒手套,咽下一肚子的吐槽,他帶上手套,這回先試探性的看了孟其芳一眼,然後那只細白的小腳才被移交到自己手裏。

頂著孟其芳灼灼的視線,章競阮沒多動手,只摸了摸骨頭便放開了:“看來只是扭到了,沒傷到骨頭,今晚冷敷一下,明天抹抹藥酒,好好養幾天就行。這幾天這只腳就盡量不要用力了。”

宋晚的頭還是被按著,她只能悶著聲謝謝醫生。

林曉曉就站在她身邊,跟著就問道:“嚴重嗎?最好是不使力嗎?她明天上午還有事。”宋晚明天要為《盜亦有道》做宣傳,同龍昆和蘭心亭、黃月歌一起為《華夏電影》拍攝封面。《華夏電影》算是國內電影雜志中的龍頭了,要登上他們的封面可不容易,這事可不好推。

章競阮看了看那截白玉般的腳踝,上面極不和諧得隆著一塊紅腫,心裏怪道這樣的人物難道不是嬌養在金屋裏就好,怎麽舍得放出去受累。於是勸了一句說:“最好還是多休養少用力。”

宋晚還想開口,孟其芳卻先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對她說:“聽醫生的。”然後又擡頭看向林曉曉和李科:“你們去送醫生。”

李科是打定主意要把之前缺的機靈都給補上,一聽這話就拎起醫藥箱要送章競阮,也不管這開門是不是就有電梯,而且還把林曉曉給拉上了。

林曉曉心裏糾結得很,被李科拉了胳膊也沒怎麽掙紮,腳上跟著就往外走了,但嘴上還是說了一句:“晚晚,我就到門口去一下,你有事叫我。今晚,我就睡在這裏陪你了。”

這兩人沒在一起前,林曉曉就擔心宋晚會錯過這樣一個好男人,使勁兒地攛掇。這兩人如今好不容易總算抱到一起了,除開“自己的好友終於找到了好歸宿”這種欣慰之餘,她心中卻有種“自己家裏養了二十年的水靈靈的小白菜就這麽被拱了”的淡淡憂愁、失落和嫉妒,又開始擔心這兩人的進度會不會太快,她的晚晚會不會吃虧。

林曉曉的心中百味雜陳,酸甜苦辣鹹俱全,和李科一起站在門外的時候苦味酸味最勝。

門內,宋晚被拎到了衛生間。

這裏所說的拎,就是字面上的那個意思。

先前孟其芳見其他三人都出去了,就把宋晚從自己懷裏給翻了出來。宋晚還擔心著自己哭花了的妝,垂著頭死不肯擡臉,還緊張地一疊聲問他想幹嘛。孟其芳也不答,雙手穿過她的腋下,就把人給拎了起來,一路拎著穿過客廳誤入客房才終於在主臥的衛生間裏把人放在洗手臺上。

孟其芳打開了水龍頭:“擡頭。”

“?!”宋晚把頭垂得更低了:“你要幹嘛?我自己洗,你先出去好不好?我是扭了腳,又不是斷了手……”

孟其芳才不等她廢話,直接伸手擡起她的下巴,然後就捂了一條熱毛巾上去。

溫熱的濕氣撲在臉上,宋晚簡直想哭,她覺得自己的妝被一捂,花得更厲害了:“不是用水,要先卸眼妝的。”

宋晚的聲音微微發著顫,還帶著哭腔,聽起來軟軟的,有點委屈。孟其芳聽著,嘴角一下子就翹了起來,眼睛裏閃著笑意就像藏了顆星星一樣。他的聲音也含著笑意,但也放得柔軟了:“那你說要怎麽弄?”

第一天和孟其芳這種審美高端的潔癖狂魔在一起,就被看見自己妝花成一臉的樣子,宋晚之前的悲傷蕩然無存,關顧著委屈了:“你出去,我自己來。”

孟其芳雙手搭在她坐著的洗手臺兩側,牢牢地把她鎖在那裏:“我來。”

他這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做派,兩人僵持一會,宋晚只好破罐破摔:“先用棉花棒沾上藍色瓶子的水卸眼睫毛,然後……”

孟其芳跟著宋晚的指示開始動作,棉花棒卸去睫毛膏,化妝棉拭去眼妝,接著再用清水潤濕臉頰,揉上卸妝的泡沫……宋晚頂著一臉泡沫發出控訴:“孟其芳,你這個騙子,不是說要對我好的嗎?”哪有剛剛告白交往,就這麽毀掉她的形象的?以後他想起來兩人交往的那一天,首先浮現出來的就會是她糊了滿臉泡沫。宋晚光是這樣一想,就欲哭無淚。

但這在孟其芳的眼裏卻無比的可愛,他翹著嘴角往宋晚小巧的鼻尖上堆了一點泡沫,笑著哄道:“你乖啊,我對你好。”

宋晚扁了下嘴,沒繼續說。事實上,她也就是嘴硬地無理取鬧一番,借此來掩飾自己現在的羞矣。孟其芳手上的動作溫柔又細致,柔軟的指腹推著泡沫在她臉上打轉,再是溫熱濕潤的毛巾敷在她的臉上輕輕擦去泡沫與水珠。這種被小心翼翼地寵愛著的感覺令宋晚分不出多少情緒來顧念形象,她閉著眼睛坐在那裏覺得頭頂的燈都變作了冬日裏的太陽,曬得她渾身暖洋洋的。

但她還是仗著臉上改著毛巾,孟其芳看不見她臉上收不住的快樂歡悅,學著他之前的樣子輕輕地哼了一聲。

拭去臉上最後一滴水珠,露出了原本自然的粉潤來,大功告成,孟其芳滿意地放下毛巾,也跟著宋晚輕哼了一聲,語調裏帶著笑意。然後又伸手要去抱人,一邊說道:“我幫你冷敷。”

宋晚這回靈敏起來了,單腳就跳下洗手臺,蹲了身就從孟其芳的手臂下鉆過去,然後又連著往後搖搖晃晃地挑了幾步,像是要隔開點距離:“我扭在腳上,你不嫌棄啊?”

孟其芳好氣又好笑地上去扶住了她:“不嫌棄你。”

但宋晚又往後跳了一步:“好晚了,你先回去吧,我還是要曉曉幫我好了。”她想,細水才能長流。今天這樣,總讓她有種把所有的甜蜜都一次性揮霍了的危機感。

膽小鬼。小沒良心的。

孟其芳定定地看了她一會,然後微微彎身,拿唇用力地按了一下她的,力氣大的讓單腳站著的宋晚搖了幾下。重新把人扶好,然後便轉身要走。宋晚見他一句道別的話也不說,就伸手拉住了他,仰起兩頰飛紅的臉就輕輕吻上了他的唇角:“不急在這一天嘛,你答應了要一直對我好的。”

來日方長……孟其芳很喜歡這樣的解釋,伸手把人抱回洗手臺上,輕輕托著她的後腦,沒讓她的唇離開。

後來那天林曉曉和李科在門口閑聊了一小時,看著最後出來時嘴唇嫣紅的孟其芳和他背影裏寫滿了的“好開心”,她覺得自家的小白菜是保不住了,心中又泛一層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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